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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言之猛地攥住我手腕,骨头都像要被捏碎了。
“范槿念,别逼我,跪一天怎么了?你自己做错事还装什么清高!”
我气得直接笑出声,一把甩开他的手,力道大得自己指尖都发麻。
“她陷害我,我凭什么给她下跪?信不信我回老宅,连你祖宗牌位都给掀了?”
“我跪天跪地跪爹妈,就是不跪插足别人家的烂人!”
段轻言脸色唰地白了,捂着嘴一阵猛咳,整个人摇摇欲坠。
梁言之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扶她,掏出药瓶倒水喂她,动作熟得跟吃饭喝水一样。等她缓过来,才慢悠悠地朝门口的人挥了挥手。
“把夫人送进寺庙,让她天天跪着念佛,求菩萨原谅她害人伤命的罪过。”
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——他和段轻言靠在一起低声说笑,看我闹完、疯完、吼完,再凉凉瞥我一眼,好像我在演一出闹剧。
“你别闹了,情绪别这么失控。”
话音刚落,两个保镖就架着我往里拖。经过他身边时,我死死瞪着他,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我真是想不通,那个以前抱着我喊“宝贝别哭”的人,怎么就变成这副冷血模样了?
他跟进来,把一份文件拍在我膝盖上。
“你现在精神不稳定,我怕你伤了她,也伤了孩子。”
“知道你之前闹离婚是气话,行,别犟了。把这个签了,等晨晨生下来,我照样娶你。”
晨晨?连名字都早给他备好了?
我二话不说,抓过笔唰唰几下签上名,连墨迹都没等干。
他犹豫了一下,抬手揉了揉我头发——这动作,我已经快忘了是什么感觉。
“乖,本来就是你不对。今晚好好想想,明天我来接你。”
这温柔,好久没落在我身上了。
我抬手就想甩他一巴掌,却被旁边保镖一把按住。
梁言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,边走边交代:“看好她。”
人影一晃,就带着段轻言钻进车里,绝尘而去。
我跪了一整夜,膝盖疼得像被锤子一寸寸碾碎。
迷糊中,听见外面有对话声。
“没事,她八年青春全砸我这儿了,一个只给我做饭的营养师,离了我还能去哪?”
“梁家不差这点钱,委屈她一阵子罢了,太太的位置,跑不了。”
“嘶——轻点!冰袋别压脸,我明天还要上热搜呢。”
两个声音说说笑笑,热热闹闹,像一对刚谈恋爱的小情侣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:原来......他和别人说话,也能这么轻松、这么开心吗?
我多久没见过他这样笑了?
有人言言摸了下我的头,叹了一声,轻得像风。
再睁眼,我歪在软垫上,浑身跟被拖过马路似的疼。
站我面前的,不是梁言之,是陈歌。
门口那几个保镖,全横在地上,睡得跟死猪一样。
他一把把我拽起来,脸都急白了:“你今天不是该来片场报道吗?我没见人,赶紧让人去找你!”
我点点头,任他扶着往外走,一屁股坐进车里。
“婚还没离?”他忽然问。
我摆摆手,笑得坦荡:“协议都签了,就等民政局盖章。”
“再说,咱俩就是合同关系,你别想多。”
陈歌没接话,安静得过分。
直到车启动,他才开口,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:
“可我要是......想点别的呢?”
他看着我,眼里像藏着星星:
“从你第一次给我送饭,我就喜欢上你了。”
他从小体弱,拍的片子却总透着一股疯劲儿,每一帧都戳人心窝。
他一句话没说,就偷偷把梁言之塞进他新电影里当男二。
我因此频繁出现在片场,端汤递饭,像个傻子。
他从不收钱,我说:“别占我便宜。”
他笑笑,转头还是把钱转我账上——公事公办,却从没断过。
可他看我的眼神,从来不公事公办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13:08:30